三日后。
水缸依旧毫无动静。
傅明轩趴在缸沿，小脸映在水面上，“妈妈是不是生我的气了？”
他转头看向父亲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，“我那天说......想要小雪阿姨当妈妈......”
傅闻白心脏猛地抽痛。他蹲下身，将儿子紧紧搂住，“不是轩儿的错。”
“那是谁的错？”
孩子仰起脸，天真又残忍地问。
傅闻白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——当然是我的错。
错在把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，错在纵容别人伤害她，错在那辆轿车冲来时，推开了她伸来的手。
12
傅闻白本不想参加这场饭局。
但傅明轩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出门了，小脸瘦了一圈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。
医生建议多带孩子散心，所以他答应了这场商业晚宴。
至少，这里人多，或许能分散孩子的注意力。
傅明轩穿着燕青瑶给他做的那件淡青色小褂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，小手捏着餐巾折来折去。
他最近总是这样，不哭不闹，却也不太说话。
“傅总，好久不见啊。”
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走过去套近乎，当着他们的面直言不讳，“这孩子长得真快，眉眼像父母。”
没人回应他。
周围人寒暄着，傅闻白淡淡应着。
目光却不自觉扫向门口。
林琼雪正挽着闺蜜的手臂走进来，一袭珍珠白鱼尾裙，妆容精致，笑靥如花。
他皱了皱眉，移开视线。
露台上。
傅闻白给儿子拿了块蛋糕，转身时听见转角处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。
“傅闻白最近跟丢了魂似的，连正眼都不看我。”林琼雪的声音带着讥诮，声量不小，“天天守着那破水缸，真当那个女人还会回来？”
他闻言，脚步一顿。
“你不是说他儿子很黏你吗？”另一个女声问。
偷听不礼貌，但这话题明显是与他有关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就想听听。
“那小崽子？”
林琼雪冷笑，语气完全不像平时温婉的模样，“最近天天吵着要亲妈，烦死了。”
“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费心思讨好他。”
这......
是他认识的林琼雪吗？
她还在说。
“他现在连公司都不管，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。”
原来在林琼雪心里，自己是这样的形象。
傅闻白敛眸，自嘲地笑了笑。
嘴上的爱与在意，可以在一瞬间消失殆尽。
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，也只是因为有一层别人赋予的滤镜作祟。
他感觉自己灵魂突然被抽空。
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躯体站在原地。
这一刻他才明白，自己错失的太多太多。
“你之前不是说很爱他吗？”
“爱？”林琼雪笑得花枝乱颤，像是在嘲讽问话的人，“你不会真信了吧？要不是看他是傅氏继承人，谁乐意伺候个残废啊？”
“恰好那燕青瑶傻，把他的腿只好了，我就顺水推舟喽。”
傅闻白的手指蓦地收紧。
沉着眸望过去，表情阴鸷。
“最可笑的是车祸那天，我故意往地上摔，他还真信是我被推的。"林琼雪的声音越来越得意，"那女人输着血都快晕过去了，他还骂她不懂事。”
“哈哈哈哈真是蠢货。”
耳边的嬉笑声一点点传入傅闻白耳中，让他彻底认清林琼雪这个女人。
只是脑海中突然想起燕青瑶最后看他的那一眼。
平静的，失望的。
再也不会为他泛起波澜的眼神。
他猛地转身。
林琼雪，咱们来日方长。
捏死她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
他回到了大厅。
傅明轩正踮着脚够果汁，突然被人从身后抱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