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宴礼抬头看向她的眼，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。

“梦里的我，好痛，到处都痛，但这里最痛。”

指尖感受到心脏的跳动，顾云棠一怔。

她莫名想到太平间的阮宴礼，冰冷的、毫无生息的。

但这是活生生的阮宴礼，会说话，会还有温度，心脏还在跳动的阮宴礼。

“宴礼，不会再痛了，永远都不会再痛了。”

顾云棠深深地看着阮宴礼的眼睛，语气坚定：“我保证。”

她已经告诉22岁的顾云棠，以后每年都要带阮宴礼做一次体检。

如果阮宴礼注定要患上血卟啉症，那么他们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找最好的医生治疗。

香港没有，就去内地，内地没有就去国外。

西医不行就找中医。

她绝对不会再次眼睁睁看着阮宴礼死在自己面前。

而且，阮煜礼现在已经被逮捕了，他再无可能伤害到阮宴礼。

五年后的种种都已经提前被规避，只是这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呢？

还会像这次车祸般猝不及防吗？

顾云棠有些忧心忡忡。

“不要皱眉。”阮宴礼的指尖轻轻拂过顾云棠的眉头，眼中充满心疼。

顾云棠攥紧他的手，弯了弯唇：“好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
说完，她再次拥住了他。

阮宴礼也回抱住顾云棠，忽然开口：“姐姐，其实你不是姐姐对不对？”

莫名其妙，很绕口的一个问题。

阮宴礼都感觉好笑，不由弯了弯眼。

顾云棠却僵住了。

“你刚刚一直在哭，一直在说对不起，我都听见了。”

阮宴礼摸了摸顾云棠发红的眼尾。

“你和我现在的姐姐不一样，姐姐身上没有烟草味，你有。”

但阮宴礼很快笑了一下：“没关系的，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，我都会原谅你。”

他很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最爱你了。”

顾云棠微微笑起来，她现在才知道会说会笑的阮宴礼是多么可贵。

“宴礼，我也最爱你。”顾云棠同样很珍重地在阮宴礼唇角印下一吻。

“所以我不会瞒着你，骗你。”她握紧他的指尖。

“接下来的事可能有些复杂，你愿意听我慢慢讲吗？”

阮宴礼几乎不假思索，果断的。

“我愿意。”

第26章

阮宴礼郑重坚定得好似在圣约翰教堂说结婚誓词。

顾云棠不禁一笑，她蓦然想起一年后的婚礼，自己和阮宴礼甚至没有宣誓仪式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在心底默默又说了一句。

紧接着，顾云棠深呼吸了一下。

“我来自五年后，五年后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，我一直在伤害你，做出来的那些事都很不可原谅，你很伤心，对我非常失望，选择和我分开。”

说着不欺瞒，可顾云棠还是无法对眼前的阮宴礼说五年后你死了。

“后来我发现你留给我的手串，找到了小峨寺，所以才有了来到这里的机缘。”

大气都不敢喘地说完，顾云棠紧张地看阮宴礼的脸色。

生怕他不信，或者感到失落。

没想到阮宴礼很平静：“不是分开，是我死了，对不对？”

顾云棠一怔。

她怎么忘了？

从小到大，阮宴礼都是最聪慧的一个。

“是。”顾云棠艰涩地回答。

“姐姐。”阮宴礼直直地望着顾云棠，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。

“首先谢谢你能来这里，人总要在失去后才会幡然醒悟，但这一次我们都不会失去对方了，然后，我不知道五年后你对我做了什么事，那些事出自你的真心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顾云棠抿抿唇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“没关系，真心总是瞬息万变，至少现在你对我是真心的。”

阮宴礼重新拥住顾云棠，温柔而坚定：“姐姐，一万年太久，我只争朝夕。”

“这算是蝴蝶效应吗？”顾云棠喃喃。

五年后唱着爱你一万年的阮宴礼，此刻对她说只争朝夕。

“什么？”阮宴礼没大听清。

“没什么。”顾云棠摇摇头，她微微一笑；“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好。”

“那你把五年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好吗？我拥有知道的权利。”

阮宴礼目光执拗。

“好。”顾云棠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。
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顾云棠从不久后的车祸开始说起，几乎事无巨细，无甚遗漏。

“姐姐，你是应该和我说对不起，可是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。”

阮宴礼听完后抿抿唇，泄愤似的攥了一下顾云棠的指尖。

“对不……”顾云棠几乎脱口而出。

“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了，你要对我说对不起，还不如说我爱你。”

阮宴礼轻轻一笑。

顾云棠一愣，真心道：“我爱你，阮宴礼。”

郑重无比。

阮宴礼紧紧地抱住她：“我也爱你，顾云棠，爱是包容。”

这一刻，窗外的月光倾落下来，岁月无限好。

“姐姐，你会走吗？”

闻着这股浅淡的烟草气息，阮宴礼莫名感到有些困了。

他紧紧攥着顾云棠的衣襟，好似生怕她会忽然消失。

“不会的。”顾云棠看着阮宴礼的眼睛，慢慢扶着他躺下。

“宴礼，我答应你，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。”

顾云棠的掌心盖住阮宴礼的眼睛，她感受到他的睫毛在她掌心很轻微地颤动。

犹如蝴蝶幼小的翅膀。

“睡吧，宴礼，再次醒来时我依旧在你眼前。”

听着顾云棠温柔的声音，阮宴礼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。

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，只要在顾云棠身边，他就会感到安心。

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，不再冰冷、痛苦。

而是花开漫野，春和日丽。

看着呼吸均匀的阮宴礼，顾云棠忍不住俯下身，再次在他唇边吻了吻。

五年后的太平间，她没有和他说一声再见。

而这次，她终于可以怀着会再次重逢的期待，很郑重地说一声：“再见。”

“再见，宴礼，我会在五年后等你。”

病房外，一道影子斜斜地倒映在地板上。

是22岁的顾云棠，原来她从来没有离去。

“你要走了吗？”见顾云棠轻手轻脚从病房出来，她冷不丁开口。

顾云棠倒没被吓到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离开了，只是冥冥中一种预感。

“这五年，请你务必好好爱他。”

第27章

风过无痕，花落无声。

顾云棠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小峨山的小峨寺。

住持双手合十向顾云棠一揖：“顾施主，前尘已散，你的执念可了了？”

顾云棠猛地抓住住持的袈裟：“大师，难道刚才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吗？”

“非也。”住持摇头，他指指头顶繁花，地下残瓣：“只是一息一念之间罢了。”

“那我岂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？”顾云棠不可置信地低喃。

“佛祖！你何必戏耍我一场！”她瞬间通红了眼眶，冲大雄宝殿的佛像崩溃大喊。

明明！

明明她都感受到阮宴礼鲜活的气息了。

明明她已经改变事情发生的轨迹，阮宴礼可以活下来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顾云棠颓然地跪倒在地，她望向大雄宝殿中的佛祖金身。

“难道是我做错太多事，你不肯渡我吗？可是宴礼是无辜的啊。”

可悲可笑她顾云棠一生不信神佛，此刻却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“为什么？”是问佛祖，还是问自己？

这时，顾云棠只觉一阵头痛欲裂。

紧接着许多陌生的记忆疯狂涌进了她的脑海之中。

钻心刺骨的痛让她双眼一闭，昏死过去。

顾云棠做了一个长长的梦，梦里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。

阮宴礼康复得不错，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。

一年后，23岁的顾云棠和阮宴礼在马尔代夫举办了一场海边婚礼。

整个马尔代夫都被包了下来。

碧海蓝天，她和他郑重地宣誓。

“无论疾病还是健康，无论贫穷还是富有，或任何其他理由，我都爱他，照顾他，尊重他，接纳他，永远对他忠贞不渝，直至生命尽头。”

23岁的顾云棠在双方父母和神父还有天地的见证下，庄重宣誓。

“阮宴礼，我爱你，你说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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